我曾在出版社干过十五年，几乎日日要跟印刷厂打交道。那时，印刷厂刚开始从日本进口设备，如四色机、电分等，但印刷的技术总是跟不上，我也就要花许多时间在制版车间里和工人一道商量加红减蓝的事。后来虽然从日本又传来新技术，比如印一张古画，可以达到仿真的效果，我仍是没有信心，总觉得印刷品与原作貌合神离，相距何止千万里。

 

　　不了解印刷的画家，就很容易上印刷品的当，以为可以通过看印刷品去研究原作，这实在是一种错误。无论多么高质量的印刷品，总是失去了原作最闪光的东西。尤其是油画，大家很难看到外国优秀画家的原作，看到的不知是经过几遍翻印后的东西，恐怕与原作完全不是一回事了。

 

　　如果要研究他人的作品，我劝你一定要看原作，一时看不到原作，也万万不能相信印刷品。一张原作摆在眼前，你在欣赏的时候，首先就会有一种亲切感和真切感，画家的一切才情在你面前赤裸裸展现无遗，只要你有眼，定可识泰山。

 

　　我曾在上海看过较大型的古画原作展，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，那么多画摆在一起，跳得出来的还是那几个人。

 

　　近日，燕来走了趟欧洲，看了许多著名的美术馆、博物馆。回来后跟我说，原来印象中认为那些大画家都差不多，这次一看就清楚了，最好的画家还是达芬奇和凡高。说达芬奇的《蒙娜丽莎》与别的古典油画摆在一起，硬是不同，蒙娜丽莎是活的，别的油画还是像画出来的。说凡高的画就是刺激人，他的感受是独特的他人没有的，高更摆在那里就显得灰暗没有色彩。

 

　　百闻不如一见，我相信这句话。

 

　　看自己崇拜的画家画画，比看原作又更胜一筹，但你千万不要去现场参加挥毫，看画家表演，那全部是假把戏。画家被人捉去表演，心里就反感，拿起笔来一点感觉都没有，胡乱弄几下散场了事。你最好学习李可染的法子，他四十多已是教授，恭敬拜齐白石为师，为齐师磨墨理纸十年，收获就不用讲了。

 

　　世上总有高人。就看你一要有慧眼，二要放下架子，三要舍得踏破铁鞋。